一个是天府之国,一个是中原厚土,这两个空间上毫无关联的地方却因为我的存在而连接了起来。多年来,思念、煎熬、隐痛一直伴随着我,河南、四川的往返奔波成了我摆脱不掉的生活方式。为了省钱,我只能咬着牙买夜里的打折机票,为了能多陪陪孩子,我计算着火车的到发时间,晚上的时间尽可能经过“合理”的安排在火车上度过,这种精确计算只是为了火车到达后是白天,能和孩子说说话,能知道孩子的所思所想,可即便是再科学的“设计”,再“合理”的安排,还是会遇到恶劣天气、火车晚点等意想不到的情况,这种时候,只能是在熟睡着的儿子小脸上亲一亲,然后含泪离开。
大学毕业后,我就结婚生子步入家庭生活,就这样日子周而复始地过着,随着年龄阅历的增加,一种本能的恐慌重重地压在心头。这就是我要的人生吗?我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过下去吗?我多次反问自己。我不甘心过这一成不变的生活,于是,我再次捧起书本考研。虽然不曾头悬梁锥刺骨,却也是常常一盆冷水陪伴,书读到夜里效率不高时就把整个脸扎进冰冷的水里解困,刺激过后继续“勤为径,苦作舟”。上苍眷弱女,功夫不负人。经过近两年日日夜夜的自我加压和近乎疯子一样的“折磨”,我以优异成绩被四川大学录取,从此,就决定了要和我的两个宝贝儿子天各一方。
这一生上帝最眷顾我的是给了我一对聪明可爱的双胞胎儿子,虽然两个小生命出生时都那么瘦弱,但他们是我的骨肉,更是我的生命。从有孩子的那一刻起,一种莫名的责任和担当就压在了我的头上。母亲的责任不仅仅是要把孩子拉扯大,更重要的是让孩子健康成长,教他们学习知识,教他们做人做事的道理。儿子还不到两岁半时,我要离开河南到四川求学。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,知了在树上叫得人心烦意乱。那时我的两个孩子话还说不清,走路也不稳当,还体会不到骨肉离别的含义,但作为母亲,转身的那一刻我泪如雨下。
因为我不在,孩子两岁多就上了幼儿园,四岁时又早早地上了小学。那时,两个小不点儿坐在偌大的教室里是那么不起眼。因为孩子年纪小,在学校尿了裤子自己却无能为力;放学后因为没人接,急得两个孩子把小手在校门口的铁栏杆上生生抓破……但这还不算让我最揪心的。孩子升学压力大,打基础的每个阶段都很重要,为了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,无奈之下,远在千里之外的我只能用电话来辅导孩子,来尽母亲的责任和义务。
从孩子上一年级开始,除了学校给孩子发放的教材外,我自己又买来一份教材和一些辅导资料,无论春夏秋冬,每天的电话家教雷打不动,甚至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多年来,我的工资除了差旅费,还有很大一部分都缴了电话费。为了当好自己孩子的“家庭教师”,我再次对小、中、高各个年级的课程进行二次学习,并随着孩子的学习进度去备课,再通过电话帮助孩子理解、提高。在孩子的心目中,妈妈就像一部收音机,只能发出声音,却见不到人影,唯一不同的是,孩子能在电话里跟我交流,对于孩子提出的问题,我都能给出答案。为了不让孩子被难倒,我会按照孩子班主任提供的课程表每天备课、学习,孩子发的一些教辅资料,我也提前了解、背诵、预习。孩子多次问我:“妈妈,我们的课文你怎么都会背啊?”我只能告诉孩子,这是妈妈的秘密!久而久之,在孩子的心目中,我这个远在天边的妈妈就是一本问不倒的“百科全书”。
从一年级开始,一直到现在的六年级,我儿子的功课在班里和年级段里都算是比较靠前的,十年光阴,弹指一瞬,我的两个儿子也快长成小伙子了,看到他们健康快乐地成长,看到他们的文化课成绩都还不错,我的心里才能感到一点点欣慰,心里的愧疚、所有的付出再次化作幸福的泪水……(柴小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