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时光慢些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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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或是流光易逝，或是我粗枝大叶，直到与儿子对话需要仰视时，我才在心头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：“小子，你啥时候长这么高了？”

　　而更令我猝不及防的是，时光健壮了我的儿子，却也衰老了我的母亲。在一个无人注意的空间里，步入古稀之年的她正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变老，我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，无计可施。

　　第一次发觉母亲老了，是一个月前。那天周六，同往常一样，我和姐姐陪母亲一块儿逛商场，一层楼尚未走到头，母亲却眉头紧蹙，唏嘘不已：“不行了，腰疼得很，你们接着逛，我得回去歇着了！”闻言，我顿时愣住了，半天没回过神来。记忆中，母亲从不这样，每次逛街总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最前面，如先锋官一般，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累。

　　细细想来，近两年母亲身体的确大不如从前了：视力越来越差，听力越来越坏，漆黑的秀发泛起了雪花，血压失去了往日的稳定，走路不再那么风风火火，经年积下的类风湿愈发刁钻，脸上皱纹深布，刻满了岁月的沧桑……这许许多多的不知不觉的变化，仓促而残忍，之前我们竟未用心留意过。

　　最让母亲耿耿于怀的是拿东忘西。忘了存折放哪儿了，忘了降压药吃没吃，从客厅跑到厨房忘了去干嘛，出门忘带钥匙，曾经创下一个月三次找开锁公司的记录。上个月，母亲去郑州办事，半路上给我打电话，说出门急忘关家里的窗户了，于是我火急火燎从县城跑到市里，结果发现窗户关得好好的。为此她连连自责：看我，真是老年痴呆啦！

　　母亲老了，悄无声息地把“衰老”二字无奈地揉入我的心中。最让人心痛的是母亲的神情，满眼的无助，满腔的寂寞。母亲曾说，她一个人在家时，常常一整天不说一句话。有时候我们忙起来冷落了她，她会不满意地数落一下：“你，你姐，一个星期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！”看似平常的一句话，一个感受，却让我们深切感受到母亲寂寞的心境。

　　原来，我们一直以为坚强的母亲，内心竟充满了那么多的凄惶，能够独自撑过那么多艰难岁月的女人，却原来是那么害怕孤独。一丝丝的疼如水波在心中慢慢漾开，仿佛蓦然间才明白，原来自己的妈妈也会老去，老得需要我们和她交换角色，用另一种身份和眼光倾听她的心声。

　　母亲老了，确实已经老了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吝时间，不间断地关注母亲的身体状况，精神好的时候带她出来逛逛街，买件可心的衣服，寂寞的时候陪她聊聊天，侃侃她正看的电视剧，病了的时候，服侍前后，端水喂饭……像对孩子一样去呵护她，搀扶她，为她做力所能及的事情，尽一己之力抚慰母亲心头的寂寞与无奈。

　　闲暇的时候，用心品味筷子兄弟的《父亲》。母亲老了，我也只能像歌里唱的那样，默默祈祷，让时光慢些，再慢一些，不要再让我亲爱的妈妈继续老下去了，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。

　　（杜放光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