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支笔天天泡在伊吾,像我的双脚,它的行走,已被固定。在社区,在边境,在农场,在维族人的果园。
从起点到终点,天天如此。
它没有固定的模式,它却有天真的奇思妙想。它要用和谐的架构和书法的样式挥洒出来,它要让我的行走踏实而有意义。
别人看它,只是一个人,一支笔,你要用心看它,它就是一首诗,一本书,一次越活越有精神的心灵穿越。
它已经占据了我的生存空间。每一滴汗水,每一块骨头,每一根神经,均和红色伊吾融为一体了。
接近它,是一种仪式;倾听它,是一种洗礼。
伊吾把它的美藏在身体里了。
我用自己身体里云一样的丝绸,把西域的湖光山色和大漠风貌一层一层地紧紧地包裹着。
我知道,我的笔是乏力的,是单调的,不能轻易地解开我的胸襟,不能轻易地把它从心底里抽出来,归还给看上去比我的身体还要辽阔的天空。
满目的壮美和大爱,更容易让我想起我的爱人,想起我为她赞咏过描摹过的一个个精彩的句子。
今天,我一定要收敛自己。
因为,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与怀念,始才知道,我的身体,其实比今天盲目也麻醉着的辽阔的天空,还要辽阔得多。
我不是一个匆匆的过客。
我要用圣洁的手饱蘸浓墨,给晨曦中嬉戏的牧童,给藏在深山里的鸟鸣,给婆娑的杨柳和缓缓扩散的涟漪,勾勒八方锦绣,从蛮荒走向文明,唤美丽削钢为刃。
让高原的初阳照在香甜的前路,让我和我的维吾尔兄弟,还有一帮周口援疆人,自由地驰骋。
不让皇天后土,有一丝伤痕。(王猛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