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键词:电视剧《风中奇缘》
与《甄嬛传》宫斗翻飞百毒攻侵迥异,莘月狠而不阴,辣而不毒,于情于理于人,都显现着现代管理学、社会关系学以及人力资源学的基本原理,莘月身上所展示的那种被高度改良了的狼性特质,也是当下不少组织和团队文化中,最热衷于讨论的课题之一。
《风中奇缘》改编自桐华的《大漠谣》。原著小说在桐华的作品序列中处于前列,仰仗于该文本除搭建了史实与奇情胶着共生的经典结构之外,还赋予了每个角色无限趋于真实的灵魂魅力。电视剧将原著设置的时代帷幕向后挪移了六百多年,但角色质感依旧坚实而内力强劲,甚至,这群在南朝皇室内外兜转的豪男烈女,可以映现当下人类百态。
《风中奇缘》的女主人公莘月是一个颠覆感极强的角色。在以往大量的文学和影视作品中,与“狼”勾连起成长关系的多为男性角色,且核心戏剧冲突,往往落在“狼”的野性在人类社会中难以规避的劣势。狼性终究归于人性,几乎成为约定俗成的公理。莘月无疑是个例外。在文艺创作史上,于狼群中长大的女性角色极为罕见,而让狼女强行融入人类社会,则更可能成为一个难解的社会学命题。《风中奇缘》巧妙弱化了狼女入世前的人生断裂带,转而将“成人”后的对抗性人格,映射狼女性格养成史,尤显生动。而这一大胆的逻辑架设,更重要的价值在于,它突显了原始的狼性在人类社会关系中的某种正面价值。
莘月初入建安城时,与之皆有一面之缘的卫无忌和莫循,都曾本能地释放保护欲,认定其无法按人类规矩行事必遭横祸。但事实证明,在狼群和阿爹的养育和教化之后,与狼共舞、与人共存的莘月,比一般人更具生存能力。狼与人类的需求高度相似,两者生存空间上存在着连绵不断的冲突,狼形同狗却永远无法被驯服。可当狼的野、残、贪、暴,与循规蹈矩、忍辱负重、身不由己的人类法则正面交锋时,孔孟中庸之道的弊端——笨拙保守、固步自封,惰性十足便彰显无余。莘月显然用与生俱来的狼性,挑战了规则。落玉坊举步维艰,她逆势而上,打造窥探深宫的“危险作品”《花月浓》;秦湘上门应聘,莘月断然回绝,以识破天机之眼考量全局;李将军半路杀出,莘月不惜动用障眼法,以免节外生枝。这个外表无拘无束、天真烂漫的女子,总以果断狠辣的非常规手段化解危机,成熟到不可思议。
与《甄嬛传》宫斗翻飞百毒攻侵迥异,莘月狠而不阴,辣而不毒,于情于理于人,都显现着现代管理学、社会关系学以及人力资源学的基本原理,莘月身上所展示的那种被高度改良了的狼性特质,也是当下不少组织和团队文化中,最热衷于讨论的课题之一。
《风中奇缘》的狼性肌理中,强者心态亦在莘月和秦湘身上表露无余,前者为将后者送进宫费尽心力,就如同狼一般,对猎物进行永无休止的追赶,毫不畏惧因此造成失控。而相对于两位“狼女”的一往无前、所向披靡,《风中奇缘》的三个男性角色卫无忌、莫循和李佶,则显现出多棱度的人性,隐藏着与狼性相抗衡的立场——他们并非刻意地“反狼性”,但骨子里却也都存在着冲突束缚、改变游戏规则的愿望,只是,囿于社会阶层所赋予他们的天然使命,他们因被爱捆绑、被规则制约而痛苦,只能在规矩内行事,所谓的大逆不道,无非是把爱江山更爱美人的理想,在茫茫大漠转化为现实。此间纠结,耐人寻味。
作为一部规避滥俗虐恋和宫斗戏码的非情节剧,《风中奇缘》让角色的理性和感性达到了空前的高度融合,女人们傲立于世,敢爱敢恨、却也懂得放下怨恨;男人们痴心一片三思后行,让爱情的真相变得凝重而内蕴深刻。整部剧站在狼性和人性的中点上,将浮躁拒之门外,看似脑洞大开的传奇,却见真实可信的人心,所谓朝代,只是一件外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