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树异花满院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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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数九寒天已过，我家院子里那棵异花同株的果树仍抱着花骨朵不肯撒手，难道果真应了农谚“九尽花不开，果子满街摆”？

　　前天的暖阳一下子把小院的温度烘了上去。一愣神儿的工夫，满树的桃花、杏花、李子花、梅果花竞相绽放，四溢的花香引来一群蜜蜂嘤嘤嗡嗡地唱起劳动之歌。

　　数年前，我家拆去瓦房，建了楼房，院子里两棵粗大的椿树和一棵槐树被我卖了，因为狭小的院落再也容不下它们了。

　　一次，读小学二年级的儿子放学回家，把一枚杏核埋进了花盆。次年，杏苗破壳而出，长势喜人，一年下来竟超过了儿子的个头儿。我告诉儿子，果树不能当花养，杏树苗要移栽到院子里才能开花结果。

　　春去春又来，杏树很快挂了果。儿子瞅准最先成熟的那枚杏，迫不及待地摘下来，刚咬一口，就夸张地咧着嘴大叫：“酸死我了——”

　　碰巧西院三大爷经过，他笑着说：“稆出的杏树要嫁接改良后，结的果子才好吃。明年开春我帮你拾掇拾掇。”

　　大字不识一个的三大爷，是我们金鸡岭一带嫁接果树的行家里手。他谈起嫁接果树的方法来，头头是道，什么叫“苦接”呀，什么是“移芽”呀，夏天来个“热沾皮”呀等等，三大爷说的那些行话，直到我亲眼目睹了他的实际操作才弄明白。

　　三大爷有个绝活儿，就是让一棵果树结出几种果子来。以我家的杏树为例，经他巧手一弄，每年树上都挂满成熟期不同的十来种果子，如桃子有“四月半”、“五月鲜”、“六月白”，李子有“贡李”、“黑妹”、“秋红”，杏子有“麦黄杏”、“红杏”，还有梅子等。

　　每年，树上的果子一成熟，我总让三大爷尝个鲜。有一回我笑着问三大爷：“杏树上还能嫁接石榴和柿子吗？”他很认真地说：“那不行，我试验过了，柿树和石榴树同杏、李、梅、桃的汁脉不合，就像人的血型不一样就不能胡乱输血。”

　　这几年，已过七旬的三大爷一直侍弄着自己那分把地的果苗园。经他嫁接成功的果树苗，除了送给街坊邻居外，剩下的全被外人抢购一空。

　　以前我们农村，大家在房前屋后栽种树木多是为了备房檩、做家具，如今，平顶子楼房取代了昔日的瓦房，建房几乎用不到木质梁檩，家具都买高档的了。像我一个半拉子木匠，在村里也失业好几年了。椿、榆、楝、槐等杂木正逐渐退出农村市场，再说，杂木的经济价值也不高，一棵生长30年的椿树才卖上300元左右，况且，遇到恶劣天气，树干容易折断，伤人损房的，极不安全。正是因为这些缘故，人们才喜欢上了树身低矮的异花同株的果树。院子里栽棵果树不仅美化了居家环境，还能足不出户吃上可口的时令水果。

　　春风吹来，满院的花香，蜂嘤，蝶舞，着实令人陶醉。（王新扩）